纳兰寒月

苍雪激吹bot

掩耳盗铃(8)

所以刚才这出戏,虽然是慕容胜雪的临场发挥,但莫离骚十分福至心灵的接住了,在没有任何提醒的前提下。

换言之,其实他们二人的初衷是相同的,那就是不给慕容宁好过。

奔着这个初心,他俩可不就默契了么,怎么闹心怎么来呗。

二人从正堂离开后,莫离骚居然真的陪慕容胜雪去看了那颗樱桃树。上次慕容胜雪“见”到这棵树时,果子还都是指甲盖大小,泛着青白,一眼过去就没什么食欲。如今已是半个月过去,樱桃树红透饱满的果实压弯了枝头,在日光下泛着令人垂涎的光泽。

慕容胜雪站在一片被枝叶打碎的阳光里,抬起头来。他的眼前闪烁着明亮的光晕,让本就迷蒙的景物更加刺目。他慢慢伸出手向上够,却摸了个空。

有人在这时环住了他的腰,而后把他稳稳托举起来。那双手臂十分有力,令人安心,慕容胜雪再次抬起手,轻而易举的将一把樱桃拢入掌内。

两个习武之人,皆是轻功了得,身法过人,他们分明没必要用这样费力的方式摘樱桃。可是莫离骚没有选别的方法,慕容胜雪也没提出异议。

幼时的记忆恰在此刻与眼前这一幕重合。慕容胜雪记得那是一年冬天,他和老头大吵一架,爬上盛开的梅树,而后就再也下不来了。

他不愿漏怯给任何人看去,于是固执的在树梢上坐着,任由暴露在风雪中的手掌逐渐变红,连骨节也泛着青白。

慕容胜雪冷得快要感受不到自己的四肢,却还是在莫离骚站在树下仰头看他时凶狠的说:“不要你管。”

莫离骚当时好像什么也没说,他只是歪了歪头,然后朝树上的人张开双臂。

“我房里有刚烤好的橘子,小胜雪,吃么?”

那天的雪很大,在慕容胜雪头顶肩头积了浅浅的一层,随着他试图往前挪动的姿势星星点点掉落下来。碎雪落进莫离骚的脖颈、怀里,被体温暖化,留下一道颜色深邃的水渍。可莫离骚却好像浑然不觉,他仍是温柔而坚定的望着树梢上的少年。

慕容胜雪把人盯了半晌,终于决定勉为其难的接受这个台阶。可他实在在冷风里呆了太久,手脚都僵硬了。于是,挪动的少年狼狈摔落下来,正好砸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。

以往的莫离骚总是不爱穿披风,但那日慕容胜雪记得分明,他罩着一件狐毛银纹的披风。在牢牢接住少年的同时,莫离骚从善如流的把人塞进怀里,拿披风裹牢暖着。慕容胜雪好不容易从那层狐毛中钻出头来,莫离骚身后忽然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。

“离骚,你看见胜雪了吗?”

“啊……”莫离骚正要回答,却见慕容胜雪扯了扯他的衣襟,竖起食指停在唇上。

莫离骚会意,侧过脸去答道:“一路过来没看见,你去别处找找吧。”

“嗯。”慕容宁不疑有他,得到回答后便离去了。

怀里的少年霎时松了口气。

莫离骚低下头,瞧着那圈雪白的狐裘围领中冒出来的小脑袋,慢慢勾起唇角。他抱起慕容胜雪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,让人坐在自己臂弯中,裹着斗篷,向雅风小苑走去。

现下,慕容胜雪也坐在莫离骚的臂弯中,伸手够着头顶的果实,一如当年。

他从怀中抽出手帕,擦净了刚摘下来的樱桃,送入口中。樱桃很甜,就像那年他在雅风小苑吃到的烤橘子一样。

而莫离骚一手护着他的腰,一边小臂给他坐着,居然也浑然不嫌累,仿佛怀中的人还是当初的那个少年,需要自己亲自将他从梅花树上带回家。

他微微抬起头,从侧面看着这个高出自己半身的小师弟。慕容胜雪半边面容掩在林叶下,夕阳将他的皮肤镀上一层暖黄的光,他垂下头,从手帕中挑出一颗果子,循着呼吸声递到莫离骚唇前。

“大师兄,吃吗?”

莫离骚微微张口,将那颗樱桃连带着微凉的指尖一并含入口中。那指尖微微一颤,羞涩似的抽走了,莫离骚便只能退而求其次,去品那颗果子。

可惜,那是颗还没熟的樱桃,又苦又涩,偏偏慕容胜雪又在此刻发问:“甜么?”

剑雅眉头都蹙起来了,但余光瞧见慕容胜雪的神情,又兀自把话咽回去,重新捡了一句虚言回答:“甜。”

“甜啊。”慕容胜雪面露不解,“我分明摸得是不熟的啊。”

话音刚落,莫离骚就看见慕容胜雪俯下身来,促狭的笑着,语气难掩戏谑:“大师兄,你不会骗我吧?”

心头好似有什么冲动涌上来,莫离骚并没有克制它,他顺应着自己的冲动,忽然仰起头,衔住了那张正在开合着嘲讽他的唇。

怀中那人身躯猛地僵住,而后恼羞成怒般的握拳锤了一下他肩头,刚摘到手的果子掉落在地,莫离骚却不在乎,他只是纵情的,放肆的去吻住那双唇。

直到慕容胜雪被他吻到呼吸俱乱,莫离骚才放开那双水光潋滟的唇。

慕容胜雪眉心微蹙,一双眼仍旧是无神的,可莫离骚缺从其中看到了情绪,也看到了情动。

慕容胜雪狼狈的挪开视线,仿佛能感受到莫离骚灼热的目光似的,他说:“大师兄,你放我下来。”

“可你刚摘的樱桃掉了。”

“你还好意思说?”慕容胜雪气结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紧咬的牙缝里蹦出来的。

可莫离骚心情很好,他甚至好脾气的拿鼻尖蹭过慕容胜雪微红的脸颊,凑到耳边低声说:“那大师兄抱着你摘。”

“不必!”他的小师弟快气疯了。一语落地,慕容胜雪便十分不老实的在人怀中挣扎起来。他本是想要示威,小腿却没留意碰到一个硬热的物体上。熟悉的触感让他顿时一滞,耳根迅速红热起来。

经历过昨晚的事,慕容胜雪对此的反应极快,他迅速就明白过来眼下是什么情况了。

“莫离骚……你?”他的声音都打着颤,往日讨厌的大师兄现在几乎要变成洪水猛兽,慕容胜雪当下连动也不敢动了。

“嗯?怎么了?”莫离骚神色如常,丝毫没有被撞破的尴尬来。

这实在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,心爱之人在怀,良辰美景,肌肤相亲,若是莫离骚真正毫无反应,慕容胜雪才要倒霉才对。

可惜昨晚之事阴影太大,慕容胜雪还没从里头走出来,如今让他回忆起,唯有腰疼腿疼浑身疼。他自然是怕极了莫离骚现下的情况,更怕莫离骚今夜就要讨回来。

他哪里受得住?

“你,你先放我下来。”慕容胜雪心虚,就连说话语气都软了下来,莫离骚察觉出一些不对,也不再为难他,慢慢俯身将人放落。

脚踏实地的感觉实在很让人安心,慕容胜雪缓缓松了口气,勾住莫离骚的手指。

“我会补给你的,但是今晚……”

“我知道,小胜雪。”有人抚上他的头顶,将他拉入怀中,“我不急。”

慕容胜雪好半刻才从这种慌乱中回过神,愈发觉得尴尬,樱桃也不想吃了,拉着莫离骚就往回走。

莫离骚一切都随他家小师弟,不过他人虽然走了,心中却仍挂念着慕容胜雪没吃到的这口樱桃,因此晚饭时特意嘱咐了元劫七去摘。

事实证明,摘樱桃真的有很多种方法,起码元劫七一炷香就摘了大半筐。

那些樱桃后来被洗净了端上桌,在饭后被这两位有一搭没一搭的当零食吃完了。

 

慕容胜雪吃饱喝足,起身要去沐浴,结果人在路过铜镜时忽然呆立住了。

镜中人,一身雪青衣袍。

慕容胜雪都双眼好了些,却不愿给莫离骚察觉出端倪,因而没敢多停,加快脚步绕去屏风后,宽下衣袍细细分辨了半天。

事实证明,他没看错,那确实是一件与慕容宁旧衣极其相同的衣袍,起码从颜色来说是这样。

怎会如此?慕容胜雪回溯几日前的记忆,那身带着雪松气味的衣服,如今想来慕容宁的心思简直昭然若揭。

更离谱的是莫离骚当时还赞了一句不错。

“小胜雪?”

慕容胜雪悚然一惊,慌忙把衣袍挂在架子上,跨入浴桶。

莫离骚从屏风后绕过来,视线先是在慕容胜雪沉没水下的身体上停留片刻,轻易的捕捉到了青紫痕迹,还有点点红梅。

他不动声色,转而又去看木架上披着的衣服。莫离骚忽然动了,他几步到衣架前,探手摘下了一片雪青。

其实慕容胜雪看得见,但他依旧问道:“莫离骚,你在干什么?”

“小胜雪的衣服旧了,我给你换一身。”

言毕,莫离骚拿着那身衣袍,转身便走。

慕容胜雪有一瞬的呆滞,而后他愈发崩溃,这人怎么把他衣服拿走了?那他等下要穿什么?

这厢慕容胜雪还在浴桶里凌乱着,莫离骚已经极快的回来了。

当慕容胜雪看到莫离骚把那身红白的衣裳挂回衣架时,他险些笑出声来。

你俩多大人了?可真有意思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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